“卖发的钱呢,我已经拿到,今日给你也没问题,不过你这右手进、左手出的本领,着实太强大,你花了不心痛,我瞧着可是疼到想满地打滚,这样吧?钱由我保管,我同乌叔及薛婶、李伯、陈叔都打声招呼,日后你去他们那儿吃饭,请他们记个帐,我每日再去结清,你说呢?”
乌叔是卖饭面的,薛婶是肉粥摊,李伯家包子远近驰名,陈叔的烙饼扎实有饱足感,各种食物言生都替蓝忘机考量到,不会逼他天天吃同一样。
他是不想蹚浑水呀!但他更不想日后等蓝忘机捅出更大娄子,再来连累他
“好。”
又是这回答。
“你真该学学,何时得回答不。”
例如,有人想推荐他吃一道数十两的高贵食物。
再例如,行经青楼,被龟爷硬拉进去光顾时。
叹完气,才记起一个早该问他的事儿。
“那个,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去向众叔叔婶姐央托赊帐时,也须留个姓名。
冤有头,债有主,他才不要在帐本上留下自己的业障。
蓝忘机倒是一副被问懵的脸。
不是有口难言的欲盖弥彰,不是企图想隐瞒的心虚神色,而是真的懵。
“不会你没名没姓吧?穿过来时,失忆了?”
蓝忘机静默着,揺摇头,也不知是回答言生哪一个提问。
“家人朋友唤你,总有个称呼吧?难不成他们全叫你喂?”
“…含光。”
他抬眸,凝觑她。
“涵光?”
“他们叫含光君。”
虽非名,却真真实实是每一回需要他上阵时,回荡于耳畔之声,铿铿响亮。
言生弯低身,朝货匣里摸出旧本子,那是他专门用来记下客人诸多要求的册子,翻至一处空白,取笔蘸罢,迅速书写几行字。
“你摆在我这儿的数目,我记下来了,每次替你结完一日饭钱,我们各自在上头摁手印,帐目才一清二楚,你身上也得携些零花,想喝些凉茶、吃些糕饼,便能自己拿主意。”
攸关金钱,言生颇为仔细,不想日后落人口舌。
事后想想,真觉得自己何苦,他与他,八竿子打不着亲戚关系,替他管钱,根本吃力不讨好。
偏偏被他眼光注视,那种…他只信赖他、他只认识他、他只有他的眼神,像只街边大狗求收养,言生才会一错再错,越管越多。
也罢,既然要管,便多费唇舌,再教他几件事儿。
“金玉满堂楼,别随随便便踏进去,偶尔做了几笔大生意,再来祭祭五脏庙,平日就省一点…也不能任由伙计帮你点菜,别人问你好不好,你只会应好好好,是坏习惯,得改。”
“好。”
他又本能应道,换来言生一瞪。
可言生一番谆谆教训,蓝忘机若应声不好,他恐怕是会瞪得更使劲吧?
“先带你去跟众叔姐打声招呼,知会他们一声,不然哪天你真的被押进牢里,罪名白吃白喝不给钱…”
他一副小地头蛇模样,勾勾指,要蓝忘机跟上。
“这个,我替你背。”
抢在言生将特意改造重达百斤的货匣扛上双肩之前,他拦阻他。
“很沉,我自己来就好,我早背习惯了——”
言生正要驳回,见他已单手拎起货匣,驮上右肩,仿佛它仅是一袋蓬松棉花。
言生挑眉。看不出来他瘦归瘦,力气倒挺大的嘛!
既然他想效劳,他也不坚持,乐得半日轻松,只负责摇鼓吆喝,顺道揽生意。
看着走在前头三米距离的身影,蓝忘机薄美唇畔,不由得浅浅飞扬。
“怎么?背不动?”
言生回首,见他走得慢,落后好几步,朝蓝忘机咧开笑,既爽朗,又调侃,手中波浪鼓咚咚摇,像正代替他,发出悦耳笑声。
言生那样一笑,教澄净湛蓝的天幕,似乎更明亮了些。
“背得动。”
他随其微笑,跟上言生轻快步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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