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,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——”【1】
“老钱叔在家不?我进来了!”
到村长家门口,岑迎春先站住扬声打过招呼,这才迈步进院子。
“迎春来了?吃了没,坐下一起吃一口。”
村长媳妇迎出来,笑语盈盈地让客。
“没吃呢,家里孩子等着,我就来借个电话。大节下的不好空手来,送两块月饼给叔婶尝尝鲜,是我家那口子从外地寄回来的。
有一块是南边火腿味儿的,咸口,跟咱们这儿平常吃的不一样,看看你们能吃得惯不;不行就吃那个黑芝麻的,那个甜,还香。”
村长媳妇接过来,笑得见牙不见眼:
“哎哟迎春你咋这客气,来就来呗,还带啥东西啊。电话在桌上呢,你随便打。钱军,你迎春嫂子来家,你咋不知道喊人?这孩子真没礼貌。”
村长媳妇把岑迎春让进屋,瞪了炕上光顾着埋头塞饭的小儿子一眼,拉开五斗柜抽屉,拿钥匙打开桌上电话机的小匣子,让开位置叫岑迎春打电话。
“叔你们吃着呢?我这可来得不凑巧。婶子你别说我兄弟,满大队谁不知道咱钱军最出息,年年拿三好学生的奖状,你跟我叔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。”
岑迎春又奉承两句,没急哄哄地去抓电话。
村长媳妇就爱听人家夸她儿子,这会儿笑得跟朵菊花似的,连连说他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夸,又叫她自打她的电话,不用管他们。
村长也搭了两句茬,端着盅白酒跟他爷娘老子碰杯,一家子其乐融融的。
岑迎春稍稍有些别扭,拿起话筒拨号的工夫,暗笑自己个儿后来好日子过多了,人也矫情起来。
以前年轻时候,每回上村长家借电话,可不都这样么。
回头还得自己家拉条电话线,以后还能上网使。就不知道手机多会儿才出来,高低得买一部,不为别的,方便。
电话响两声通了,传来一道礼貌的男声:
“你好,哪位,请问找谁?”
岑迎春仔细辨认了下,遗憾地没法跟记忆里的人对上号,干脆也不多想,直截了当自报家门:
“我是岑迎春,文浩然他媳妇。我儿子文钟上京城他奶家送节礼,走快两天了也没来个电话,我这放心不下的,就打过去问问。
孩子到了吧?东西丢没丢?这好几百里地的火车他一人坐过去,我这两晚上都没睡好觉。可孩子大了总得叫他出去锻炼锻炼,我不能总拿他当小孩子护在身边是吧?哎哟我这当妈的心啊。”
岑迎春上来就是一串连珠炮,话密得对面压根插不进嘴。
这些话当然有水分,水分还不少。
事实是,为着她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让给她弟的事,儿子知道后当场跟她翻脸,吵不过就气得摔门跑了,东西都没带。
这一走也再没回来过,直到她死也没露上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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