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前,向铭晏的亲兵千里迢迢奔至兵部,带来一个惊天消息:南绍的剩勇穷寇,卷土重来了。
距离季珩将其逼至漠南,不过四个月而已。
走官道的传信兵仍在路上,是以太后和朝廷众臣还不曾知晓;
向铭晏也是不再信任朝廷的调度,才派亲兵将这个消息径直送给了裴叔裕。
他到底是个文人,能掌政,却不会用兵。
福安又是首当其冲之地,已撑不了多久了。
裴叔裕看完了铭晏的书信,没怎么多想,就决定亲征。
不过四个月,南绍并无能力重整旗鼓,不过是想趁着长安大乱,浑水摸鱼一把。
他正好可以反其道而行之,趁着皇帝尚不能亲理政务,毕其功于一役,将南绍,彻底埋葬在漠南,永无还击之力。
这一次,再也没有什么御笔,能把他从前线扯回来了。
当然,叔裕也知道,这是个在朝中清除异己的大好机会。
他本便已准备万全,只待向李丞相一党发难;一旦成功,当年兄长的死和邹郡他所受的劫难便有人可责;
可是相比而言,在兄长战死之地驱除外虏,这才是他裴叔裕应当大放的异彩。
那,才算是真正的报仇。
他先把季珩唤来,与他说了说当前的情形,裴季珩双眸含泪,双拳紧握,恨不能立时飞回南境阵前。
有了弟弟的支持,裴叔裕的心就更定了。
他与裴季珩、王穆之等人连夜商量,最终决定叔裕挂帅,季珩为将,兄弟亲征;并顾彦先、花石难等人为校尉,倾长安兵力而出。
王穆之、王凝之等人在京中,联合吏部户部和工部向李丞相发难,迫太后下令调查。
如若一切顺利,裴叔裕班师之日,就是李丞相断头之时。
当然,不顺利的话,裴氏三兄弟一并埋骨漠南,李丞相自在京中高枕无忧。
这倒也没什么,当兵打仗,马革裹尸,生死又有何惧。
只是叔裕披星戴月而归时,看着融冬院里暖暖灯火,只怕他一朝身死,妻儿无所凭依。
昨日傍晚他下了兵书,坐在空空的兵部令堂中许久,差人请来了穆晋珩。
连着筹谋两昼夜,他已是十分疲惫,说话声音也有些哑了,可是一字一句,重重烙印在穆晋珩心上:“此次出征,虽说南绍已是强弩之末,我裴家军也尚未休整完全,杀敌一千,必自损八百。”
“我生还之数,本已渺茫;更兼长安风雨飘零,敌我态势,本就尖锐。无论京内京外,若有万一,阿芙母子在长安的日子都是难捱。”
烛光点点,映着叔裕平静的面庞。
“我想请你把她们秘密带去渔阳,不要让任何人知晓。若是我在南绍身死,亦或者在朝堂声名俱灭,就麻烦你护她们母子周全;若我凯旋,”他轻轻笑了笑,“到时再说吧。”
晋珩什么也没多说,只是点点头:“放心吧。我活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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