茯苓说的对。
久居上位的人,自然不知道底下?人的心思。且不说她算不算上位者,只看郑王妃和徐贵太妃对她恭敬友好的态度,那都是因?她如?今受宠。
她的身份还不如?明昭皇后呢,不过一届农女,指不定他们在背地如?何想。
茯苓还有一点,说的也对。
人心是最难操纵的,所以方才在众人之前的威慑,才那样重要。
她躺在榻上,没一会儿便睡着了。
太原王氏祠堂中?。
有些阴冷的祠堂里摆满了黑沉沉的牌位,光是看着便觉得湿冷阴森。
帷帐拉得密不透风,戒尺的声?音重重击打在手上,响彻整个祠堂。
女子沉沉的声?音响起?:“错否?”
她穿着宫中?女官的服制,素色的衣裳半点不掩盖端肃的风姿。
而她身前跪着的那个女子,虽面容娇俏,瞧着便是好颜色,但?一身白衣,面上毫无?生机,白费了这样娇艳的容颜。
听到声?音,她收回手,跪地一拜道:“民女知错了。”
她抬起?身子,动作流畅得像是做了千万遍。
又一次伸出手,得到了不留情面的一击。
又是那样沉肃的声?音,女官继续道:“错在何处?”
手被打得早已没了直觉,她僵硬地俯拜,“错在心比天高,不知所谓地诬蔑皇后。”
女官收起?戒尺,道:“王娘子,今日已然事毕。请娘子在此抄写?经书,诵经祈福。”
“民女,叩谢皇恩。”
王若樱声?音虚弱,了无?生机地恭送着女官离开。
三年来,每隔十日一次受戒,日日都要在祠堂跪上几个时辰,有宫中?派来的人紧紧盯着。
听宫中?来的人说,表哥还为她寻好了亲事。
她瞧着亮得能反光的牌位中?,自己的身影。
哪里还有从前那副容颜,自己最好的模样无?人欣赏,倒是在祠堂中?,日日诵经祈福,耗尽了心力?。
她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王若樱了。
听说宫中?封了个贵妃,册封礼已然在筹备中?了。
听说那贵妃……还同明昭皇后生得极其相似。
王若樱在祠堂关?了几年,出了祠堂便回卧房,早就?没了外?面的交际,所有能透给她的消息,都是陛下?默许的。
陛下?,表哥,竟然这点情分都不留了么??
王若樱几乎要留下?泪来,但?泪水早已在这么?多年的每一次都哭干了。惨然一笑?,按着有些没有知觉的指尖,躬身,继续抄写?经书。
二月二十七,是个晴朗的日子。
云烟从前一夜便开始被人折腾,第二天一大早被拽了起?来,无?非就?是穿上贵妃服制,头上顶着极重极繁复的珠玉,被人推着如?同木偶般等?着宣旨。
前一日便由礼部奏请,命大学士、尚书做册封使。云烟弄不明白这些,僵硬地挺着脖子等?茯苓讲给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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