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房里充盈着老太太大口大口吃肉的声音,随着汤匙的舀动,油星子在汤药里头翻动。
杏花眼里有担忧闪过,她摸了摸自己的手,自言自语,道。
“也不知道阿奶是生了什么病,要不要紧,刚刚她拉着我的手,那手是有些冷冰冰的。”
……
宝安堂。
“什么,我阿奶买的是紫河车。”杏花有些震惊,“这这,我阿奶是得了什么病,作甚要吃这紫河车。”
郑老大夫抚了抚,也是有些意外。
“这……实际上,你阿奶上宝安堂时,我给她把脉了,她身子硬朗,倒是没有什么毛病。”
“不过,她让我给她开些滋补的药,又说自己面皮老了些,每日瞧着铜镜,心情很是低落,她又听说紫河车是贵妇人吃的一剂良方,磨着我给她开了一些。”
郑老大夫摇了摇头。
紫河车,经书中记载,其乃是儿孕胎中,脐于母,胎系母脊,受母之荫,父精母血,相合而成。
虽后天之形,实得先天之气,显然非他金石草木之类所比。其滋补之功极重,久服耳聪目明,须发乌黑,有延年益寿的功效。①
那样的一剂药可不便宜!
这样的行事,倒是和阮家大妹子以往那踏实过日子的心思大不一样。
他狐疑的瞧了杏花一眼。
或是——
都说女为悦己者容,杏花阿奶这是,梅开二度了?
郑老大夫心中悄悄的八卦着,碍于自己一贯的形象,他也不好多嘴过问,只抚了抚了须,偷偷又觑了一眼杏花。
杏花没有注意,她告别郑老大夫后,心里想着事,抬脚往家的方向走。
远远的,杏花瞧见她阿奶,她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说话,看那面容,两人谈得颇为愉快,末了,那妇人给了她阿奶一个竹篓子,笑眯眯模样,她阿奶接过,另一只手给了妇人银子。
杏花的脚步顿了顿。
这妇人她认得,那是她们这一片的稳婆。
……
天色渐暗,家家户户炊烟袅袅,白色的烟气带着暖人的温度徐徐腾空,烟火气息,有米粥的香味,也有肉馥郁的香气。
……
鹿鸣宴热热闹闹的过去了,陆陆续续有学子返乡,得意的,失意的,渡口的船只往来不断,秋日的风,带着萧瑟又清冷的气息吹来。
顾昭一行人也准备回靖州城了,打算这夜过完,一早便出发。
是夜,夜色一点点漫上,天畔挂一轮残月。
随着学子的归乡,多福客栈有些安静,亥时的梆子刚刚敲过,客栈这一片的屋舍已经吹了灯烛,只屋檐的四角处挂一红色的灯笼串,秋风一吹,轻轻摇摆。
数道黑雾游弋而来,最后在客栈的门口停住,忽上忽下,似有踌躇之色。
客栈里,顾昭感觉到鬼炁,原先已经歇下的眼睛突然睁开,她起身坐了起来,眼里有诧异之色闪过。
怪哉,向来只有鬼躲着她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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