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安帝做媒,谢家再是鼎鼎世家,也是臣下。是皇家逼迫也好,诱惑也好,谢家既然愿意接下来赐婚,便说明,谢家不是有所惧,便是有所图。
惧,自然是惧皇权。可图,又图什么呢?
是图扶家势头强劲,未来必在大梁政权中有一席之地?还是图,与扶家联姻,获得穆安帝下一步更多的事物?
扶萱摸不清,但至少能肯定,这门亲事,带来的利益是双方的。
她扶萱以伯父的关爱得了谢家照拂,同样的,谢家也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。
本是个双赢的事,为何,谢家要打起,先让她入门,而后再扫她出门的主意?
扶萱不明。
她扶萱倒不是不能接受和离这件事,可风光大嫁,与和离再嫁,价值不同,不是么?尤其是对女郎而言,影响更为明显。
若是一开始,这场结亲便是奔着分崩离析的目的去,那他们谢家把她当做了什么?他谢湛把她当什么?
一场戏中,台中间卖力表演,逗人笑的猴?
眼前的谢湛知晓、在参与、甚至在主导这场戏,扶萱看他的眼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。她的目光冷且直,却在想起父亲让她谋定而后动的叮嘱后,眨了眨眼,情绪被尽数掩去。
察觉到她的注视,谢湛微垂首,看着扶萱,眼神在问:为何看他?
扶萱将他搂地更紧了一些,小脸埋入他的脖颈,呼吸打在他的喉结上,娇滴滴地回他:“谢公子,你长的真好看。”可惜是个眼瞎心盲的。
初夏的暖风轻吹,处处是蓬勃生机的绿意。院中大树叶响簌簌,偶有飞花从桃杏树上飘落,随风荡漾,而后落在脚边。
有男郎清谈之声,有女郎言笑之声,有假山亭石下的溪流小瀑之声……
谢湛抱着扶萱,听她突然暧昧地夸他,他身形一僵,背脊绷实。
他渊海般深沉的眸子紧紧看着怀中人,审度着她话中的真假,也审度着她为何突然这般说话。
扶萱往他脖颈里埋地紧,他看不到她的神色,入目的,只有微微勾起的,似樱桃那般,艳红的丹唇。
谢湛滚了滚喉结,心中一丝异样的慌乱。
扶萱这种人,与他素常见过的贵女相距甚远。甚至,不属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类型,琢磨不定,性情乖张,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就如现下,她虽在夸他,他却辨不出真假。
罕见的,谢湛生出些许惧怕,怕的,是自个沉迷其中。
王家府邸。
自打从刘府回来,王芷怡就独自闷在闺房中,失魂落魄地枯坐了两个时辰。
她怎么也忘不了今日在刘府中,谢湛垂首勾着唇,看着搂住他脖颈的扶萱,而后横抱着她远去的场景。
已然是第三次见到如此锥心刺骨的画面了——
玉容园的雅集,他从她身后拥她入怀;秦淮河的草堤上,他看着她的背影一目不错;今日,则是当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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