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10章_盲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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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瓜田地里,只剩下他的老婆带着那傻子儿子过日子。沈黛虽然震惊,却没有多少难过。毕竟时隔多年,兄嫂又寡恩无情。面对顾长泽的调笑,她百口难言,只是努力而徒劳地解释,“我只想留封口信给她。”

  “我劝你还是死心吧。飞白她和我们也很少有书信往来。”顾长泽冷冷道,“她现在哪有精力管一个叫花子的闲事?若是要讨钱,倒是可以给你。毕竟旧相识一场,老朱,拿几个钱给她。”

  沈黛早已被他臊得又羞又怒,原先还有点期待的心又跌了下去,重回莱县只有一怀心凉。她不敢也不愿意回沈家,可顾家人也厌恶她,连一封信都不给她留下。“你算是她的什么人?打秋风的街坊邻居?”嗤笑声响起。沈黛也无言,只有满眼的泪。

  她捂着眼睛,要如何开口说,飞白是她年少时依恋的青梅,是她最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人,是她身陷绝望泥潭里的火光,是一个伎女最干净也最美好的过往。她跌跌撞撞地走,天下之大,竟无一处容身。

  麻子老婆也看见了沈黛,顾长泽的声音不小,有心把她当成花子戏耍。隔了这么多年她依然咬牙切齿恨地恨小姑子,骂她是命硬的娼|妇。失夫之痛,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在沈黛身上。她上来就给了她一下。粗俗不堪之语从女人一开一合的嘴里冒出来,沈黛忍着忍着,只尽量躲开,后来实在忍受不得,回身将她嫂子狠狠一推。

  温顺如她,头一回撕心裂肺地叫道,“你们卖了我不够,还要想方设法折磨我,你们摸摸良心说,这一切,是我的错么!”所有苦痛都来自于贫穷,她浑身发抖,颧骨泛上通红的恨意,钗子刺过去,划开血痕,旁人听见一声凄厉的叫,“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干净!”

  这下再看笑话下去,要出人命的。有人拉开沈黛,头巾也扯了下来,沈黛披头散发遮住脸,如狞狠的小兽。她将行人狠狠一搡,就跌跌撞撞地跑了。

  沈黛是被货郎救的,在她饿晕的时候,以为自己快要死去。可人的命到底比野草还要犟,货郎不忍,几个铜子一碗炒饭,就将她拉回了人间。

  沈黛狼吞虎咽地吃完,又无以为报,提出要跟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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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。一介孤身的盲女,

  不跟着他还能怎么办呢?以后还要继续漂泊到什么更惨的地方呢?还有谁可以仰仗呢?

  可是货郎不要她,沈黛一身的孱弱病痛,又两眼失明,跟着他走街串巷反而是个拖累。这年头谁也不是开善堂的,不过是一时的心善而已。

  沈黛竟像个烫手山芋,谁也不肯要,谁也容不下她。谁也过得不容易,怎么能再多一个拖油瓶?她没得办法,衣裤已经当了,再无能卖的东西。顾长泽丢给她的一些钱让她重新又在莱县附近卖唱,哀哀唱着她的曲儿。也许能等到飞白呢?沈黛想。飞白就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想头。就算是死,也要死在故土。

  她寄居在一处小小的庙庵里,每月交些香火钱,换一个未曾修葺的偏房当作住处。房里空空,又极小,无桌无椅,一方破榻铺了被褥,倒还能将就。有火的时候还暖和些,只是下雨天就很恼人,雨水顺着墙缝滴滴答答落下来,更冷。沈黛时常裹在被子里哆嗦,她本就体虚,哪里还经得湿气侵袭,渐渐的双膝酸痛,走路也日渐艰难。

  沈黛有时候会想她这一生,到底算什么玩意。混混沌沌来到世上,无去处,无归宿,雨横风狂摧零落,白骨委地无人收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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